佘非忍停了一停,眼里流露出思索,随即又继续穿衣:“封公子说得对,我和你不是一路人。”
他迅速整理好衣衫,奔到封容醉身边:“封公子,走吧。”
“好。”
封容醉很快地回了一句,带着佘非忍扬长而去,并体贴地反手关上房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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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眼之间,人去楼空。
宣六遥的心头狠狠地搅起一阵疼痛。
半刻之前,他还那么笃定,佘非忍会跟着他一辈子,即便离开,也是长大成人、翅膀硬后的离开,会一辈子认他做师父、视他为亲人。而不是此时,蛹尚在茧中便生生地剥离,头也不回地去走一条黑暗的、永无日光的恶道。
他楞楞地站着,任着疼痛从心间漫至全身,再化成酸涩从全身涌回心头。
胡不宜和莫紫萸从偏间的布帘后伸出脑袋,担心地望着他,他终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,佯装无事地坐到床边准备躺下。他看了一眼堆在一旁的被褥,还是睡地铺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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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阵温暖从脸上抚过。
他睁开眼,胡不宜正蹲在身旁,拿着热帕子细细地擦他的脸。她的疏眉微微蹙着,鲜润的小嘴嘟着,显出一种老成的忧虑来,尽管她眼下也才六岁。
她的双髻梳得溜光水滑,连一丝杂毛也未刺出。那是莫紫萸替她梳理的。以往胡不宜大多时候扎着两个冲天辫,毕竟他和佘非忍常会躲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