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小到大这些年,若真是运气傍身的话,那他大概是上辈子的救世主。
老太太看着萧韫,又仿佛是在透过孩子那张日益被岁月雕琢的脸庞,走马观花地走过了这荒唐的一生。
“辞安……”
沙哑的声音变得浑厚,带着几分气若游丝的虚弱。
国公爷和长公主都跪在外间,侍疾的这些日子里,知道自己即将魂灭,老太太吩咐了,不见那人。
只怕,会将她那儿子面目全非的模样带到阴曹地狱里去,没法子同她的夫君交代。
她,将儿子养成了这般冷血的模样。
“辞安……”
满脸枯瘦的老人艰难地转着眼珠子,干涩又枯萎的眼睛里流出浑浊的泪水,温热的,砸在萧韫手背上,萧韫目光从满屋子点的烛火上一转而过,最后落到那滴眼泪上。
他听一向敬仰的祖母说,
“对不起。”
可是祖母德高望重,是这镇北侯府唯一真正喜爱他的人。
唯一一个,期待过他出生的人。
萧韫苦涩一笑,手中攥着的那只枯瘦寂冷的手,也慢慢垂落下去,旁边细若蚊哼的哭声就在这一刻,如雷声一般掷下,伴随着今夜里不太好的天气,嗡绕在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