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禁一笑,这女郎倒是个中国通,连“王八”这种俗称都知道,不过到底一知半解,搞不清鼋和鳖虽属同宗,实非兄弟。
女孩好象知道我在想什么,更加得意地说:“我以前请过一个家庭教师是中国人,我向他学习唐宋诗词。我会做律诗,还会填词,我的中文比许多中国人棒。”
我汗颜,会做中国律诗的法国女子,这倒新鲜。我相信她说的话,至少,我是绝对不会做诗填词的,背倒也能背几首,还多半不全。我由衷地点头:“的确很棒,嘉塔……嘉塔琳娜小姐。”
“叫我琳娜吧。”琳娜活泼地甩甩金色的长头发,“你叫什么?”
“乔楚。”
“对不起,你能不能告诉我,刚才在祈祷什么?”
我犹豫一下,觉得无所谓,便实话实说:“一份工作。你呢?”
“快乐!我祈祷快乐。”
“你不快乐?”我笑了,在服装厂呆了五六年,锻炼出一副火眼金睛,我一眼认出琳娜上身那件大皱褶斜纹白衬衫的牌子乃是“三宅一生”,价值差不多是我一年工资的总额。这女孩子年轻漂亮,非富即贵,她怎么会没有快乐?到底是学唐宋诗词的,中国古仕女为赋新辞强说愁的本事倒是学得很到家。